【有感而作】天明未明（上）
【有感而作】天明未明（上）
我，阿楚，是一名小提琴手。虽然这个词放在这个时间点十分不符，但是，不妨碍我以这个词自称。学琴十余载，也出演过数十场西洋音乐会，就算是国际的大舞台我也登上过，但是，让我最为满意的一次演出并不是在装修的金碧辉煌的音乐厅内，是那场天明未明之时在钟楼顶上的演出。那时，春天即将过去……
天气晴好，繁星满天。宵禁的锣鼓声早已响过，但是小县城却一改往日的寂静，条条小巷都挤满了喧闹的人声和刺耳的来敌预警声。往日熟悉的街坊邻居都大包小包的整理着，准备撤离这个占据大部分人生的地方，东西能带走的带走，不能带走的，就如同往日的温馨平凡回忆，一起销毁了。我，还不想走。
“小姐，你有什么想带的？那些书你就别想了，那么沉，而且大部分还是‘禁书’，等到时候到了临时政府管辖区，你再买别的不好吗？”陪伴我长大的阿苏边说边帮我收拾着东西，“还有，你的那些小提琴也别想了，反正管辖区那边的乐团也和你商量好了，只要你到时去他们团当副手，他们就会给你准备上好的乐器，比你现在用的都要好呢。而且你就多忍耐一段时间，等到他们的首席退休了，你就是他们的首席了……”哼，真的是这样吗？我心中想着，怕不是等我帮他们拿下国际大赛奖，他们出名了，立马和我解约，毕竟这天价的签约金，能付一段时间就不错了，但是条款上的违约金他们还是付得起的。
管家急忙忙地冲进来，说道：“小姐，你快点，敌人马上就要逼近了，再不走，就走不掉了！阿苏，你快点！算了，别整了，快走吧！”管家将我从沙发中拽出，我顺手将放在桌上的小提琴盒提起。“小姐！你真的要带上它？”阿苏皱了皱眉。我点了点头，这把小提琴对于我来说是特殊的，虽然我有很多小提琴价格比它更贵，用料比它更好，但是它是特殊的，单单这一点，其他的小提琴就无法比拟。
我跟着管家到了院子里，母亲、妹妹和其他的一些家仆早已在院子里等候，我略带歉意地笑了笑。抬头望向天空，今晚的天空是十分难得的，作为一个沿海的南方城市，春季总是被覆盖着一层乌云，时不时会有一些雨点侵扰人世间。空中繁星点点的，各自散发着神秘的光芒，天空似乎很亮堂，又似乎很暗沉。
我的心中十分纠结，在院子里徘徊着，那样子就像是在因离开而焦虑不安，和院子里熟悉的一草一木做着深情的告别。管家最后清点了一遍要带走的东西，确认无误后，叫住了踱步中的我。母亲过来牵住我的右手，而她的右手则牵着刚刚两岁的妹妹，我还在思索着，但是她们已经将我想外拽了。
巷子中的人们推推攘攘，有不少熟悉的面孔，但他们的神情不像往常祥和，他们凶狠着打开面前的阻碍，向着城外撤离着。我们无法融入这波浪潮，只好在家门口驻足观望着。我的手指交错摩擦着，我应该怎么办？谁能来告诉我？我这时瞥见一个人，叫了一声：“陈伯！”一个头发灰白的老人看了过来，他费劲地拨开了疯狂的人群，踉跄着到了我们的面前。
“阿楚姑娘，你们怎么还没走？”陈伯环视了一圈，说道。
“陈伯，小陈呢？”我焦急地问道，“她人呢？不会还没走吧？”
“她啊，”陈伯犹豫地吐出了一句话，“她说她有很重要的事去办，之后和我们汇合。”
我愣了一下，小陈她不会真的……算了，要不然先走，她应该可以的吧？我叫陈伯跟着我们，我们已经在城外备好了几辆车，一出城马上就能撤离这个是非之地。人，还是人，又是人，躁动的人群点燃了微凉的空气，我有点热，想从胸前口袋掏出手绢擦一下，但率先摸到的是一个金属的徽章。这个……我开始动摇了，我好想戴上它，但是……不行，如果不参加这次行动，那我就不能戴……我还不想死，我还想要演出……算了，如果不参与这次行动，应该也没事吧……
我想到了之前和小陈合奏的每一次演出，想到她演出时自信的笑容，想到她之前对我说过的话：“如果叫我离开，我是一定不会离开的！我一定要参与这次的行动！”啊！真是纠结的一件事！我看着眼前慌张的街坊邻居们，我不想那么狼狈，灰溜溜地离开，我也想……也想参与这次行动！我冲了出去，母亲还想拽住我，但是人海很快就将我淹没，我回头望了一眼，也许，这就是最后一眼。我向着中心的钟楼而去，我知道，这个时间点他们还没就位，都还在钟楼等着，商量着计划。
“没想到你来了！”小陈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，“我还以为……”
“放不下，就来了。”我找了个位置坐下，看向了中间的指挥员，“你们讨论到哪了？”小陈将她们暂定的计划解释了一遍，“不行啊，钢琴的声音，真的能传这么远吗？而且有四台，将他们一起搬到钟楼顶，你们肯定会累的够呛。”我直接指出了不合适的点。“那怎么办，要不然没人发号，而且我们也没有那种号子。”小陈焦急地绕着圈，直到看到了我脚底下的那个木箱，她停了下来，眼中又迸发出了希望的光芒。
“这个，应该是那把小提琴吧？”她激动地问道，我点了点头。这把小提琴是父亲留下的，它的音质有点特殊，很有穿透力，也很高昂。“那没问题了，阿楚，你要不然作为中心发号者？”小陈向大家解释完这把小提琴的特别之处后，指挥员问道。我激动又慌张，问道：“我真的可以吗，我第一次参加这种行动。”“没问题的，我们相信你……”我也不知道是谁给我的勇气，我真的接下了这个重要的角色，登上了钟楼的顶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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